close






……下雪了?

肤发雪白的少女独立在皑皑的雪崖上,身旁是一株通体雪色的树,巨大的树冠上挂着水晶般的淡蓝色冰棱,她抬起的指间上一点晶莹悄然而逝。

抬头,一片白羽转着圈落在她翘起的毛上,转瞬融进同为白色的睫毛,少女眨眨眼,看到了更多更多柔软的白絮飘下;她深深的吸了口气——

啊……是下雪了。









// //




时间好像就停止在那一瞬间了。

少女的肩头细细覆上一了层雪绒,她才终于走出这幅画景;转过身来,声音清淡又冷漠的开口:

“雪很美吧?”

眼前干净的白色山坡上于是犹豫着冒出来一个小黑点,那人渐渐走近了,才显出来眉目清秀的样子,裹在厚厚的裘衣里,可是露出来的皮肤甚至比起雪来也不逞多让;走到近前,她晃晃身上的雪:

“雪女大人……这雪巅可真冷啊。”

被叫做雪女的少女只是皱了皱眉,面色冷淡的转回身去。

“没有我为你从风雪中开路,也能上来,想必也不会被区区寒冷拦住吧。”

虽然只能面对着雪女的背影,很是艰难才上来这雪山之巅的阴阳师却仍然无害的笑着,语调柔柔的:

“啊……其实我是来找雪莲的。”

“不过、好像有些打搅了雪女大人……”

雪女回头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人摸着鼻子,有些尴尬又友善的笑着的样子,才注意到——这位阴阳师好像意外的年幼啊。

不过开口仍然是雪女一贯的直白和冷淡。

“雪莲已经被拿走了。”

“诶诶?”

阴阳师睁大了眼睛,看起来有些滑稽却显得可爱,细软的黑发晃了一下;雪女也没回她,沉默的过了几秒她才咳一声,有些失望的低下头:

“啊……”

“……”雪女眨了眨眼睛,“一个男人来了。”

“嗯?”

“他希望我能把雪莲放到一个女人的墓前。……为什么为了一个无聊的承诺付出生命呢?”

“这样嘛……”阴阳师了然的点点头,虽然仍是有些失望的样子,不过显然比刚才好多了;还想说什么,却被雪女打断了——

“他的手很烫……但是他也死了。”

阴阳师有些困惑的歪了歪头,皱着眉思考了一会儿说;

“那可能是冻病了吗?……我也不是很清楚了,总之还是谢谢雪女大人您啦。”

雪女看着阴阳师转身的背影,想到:明明问的并不是他死掉的事;为什么不回答我的问题?

就在她想迈开腿的前一秒,阴阳师又停住回过身来,有些害羞的把目光往下移到雪面上:

“传闻中比雪还要清雅美丽的,确实只有雪女大人没错了。虽然突然这样有些冒犯……”

她又捂着脸转过去:“……总之我就不再打扰了”

好像她会知道为什么的样子。

“等一下。”雪女小小的往前迈出了一步,“我可以跟着你吗?”





// //




进寮之前,阴阳师拜托她:

“你能不能变成黑发黑眸啊?”

雪女没说话,只是等着她给出理由。

“……那个,”阴阳师的耳尖有些红,她把手缩进衣袖里,“因为雪女大人的美貌太耀眼了,我——”

不等她说完,雪女一眨眼,眸子就成了墨黑,头发也从发根一直黑到发尾。看着黑发黑眸却更上一层、像是刚刚从画布里走出来的人,这回阴阳师也只能闭紧了嘴,慌乱的别开视线。

突然身前一阵寒气,才发现雪女已经靠的很近,墨玉一样的眸子盯着她:

“阴阳师大人,说话的时候看着我的眼睛吧。”






// //


“诸位!我们寮又来了一位新成员!”阴阳师推开庭院的门,对着三三两两或是围在池边或是靠在树下的妖怪说到,“这位是雪女大人。”

“姐姐……你真好看”

细弱幼嫩的声音腰间响起,雪女一低头,才看到竖着两只兔耳的小朋友坐在山蛙背上拉着自己的裙摆。

“……”

称赞这样的东西,要怎么回应呢……

雪女仍是面无表情的,却默默收敛了自己身旁萦绕的寒气,好让山兔因为有些冷而紧紧攥着的小拳头能够放松一些。

阴阳师蹲下来摸了摸山兔的脑袋:

“这位是雪女姐姐呐,小心不要冷到了哦。”

“不会。”

“诶?”

阴阳师回头,就看到雪女无意识的鼓着嘴,眼里还是一片毫无波澜的黑,整张脸却看起来有些生气和委屈。

“不会冷到兔子的。”

阴阳师站起身来,扶了一下自己有点歪掉的乌帽,咳了一声才把自己快要翘起的嘴角拉下来。

“咳……嗯,现在先给你安排一间屋子吧。”

阴阳师带着雪女走过小木桥,绕到幽静的后院;虽然不太确定,但是这位雪女怕是和召唤出来的不太一样,仅是看她周身终年不散的寒气,恐怕不会和那几个大妖怪的妖力相差多少。

阴阳师无意识的又把自己的目光放在旁边同行的雪女身上。

所以说在妖里面,实力越强大的皮相就越好看的传闻也不止是传闻吧。

“啊,对了……叫你什么呢,”阴阳师敲了敲脑袋,“你喜欢什么样的名字啊?”

“我有名字的。”雪女有些不解的抬眼,“难道你没有名字吗?”

“……啊、我有,有的,我叫孙胜完。”

真的一直都是通过召唤和式神签下契约,由自己来给她们起名的孙胜完猝不及防,慌张的说着自己的名字、差点没为自己的冒冒失失鞠躬;雪女摁住她的肩,盯着她的眼睛慢慢的重复念了两遍“孙胜完”,然后才松开手。

“我叫裴柱现。”

躲在角落的小妖怪们惊讶的把她们家阴阳师大人慌乱和局促的样子收进眼里;在两个当事人都甚至还没有离开这里的时候,关于新来的雪女大人的消息就传遍了上上下下整个寮。

这位雪女大人好像有些不一样。

他们都是阴阳师大人召唤出来的;但她是从雪山之巅带回来的,她是本来就有自己的名字的,她是气息恐怖的像后院那几位大妖一样的妖怪,她……

……她看了眼身后光滑的木板上倒映着的小妖怪们的影子,然后再回过头的时候突然这边就安静了很多。

“我想和你待在一起,孙胜完。”

“那个死掉的人类让我对于你们苦恼了很久,要想了解的话,得和人类待在一起。”





// //




一起休息的时候,裴柱现觉得孙胜完很弱。

虽然妖是不用睡觉的,但是对人类的生活抱着简单又执着的好奇心的雪女大人为了体验生活,也非要和可怜、弱小的阴阳师一起休息。

但是因为裴柱现太冷了。孙胜完总是很容易的窝成小小一团的样子,又想远离、又不得不因为被裴柱现一动不动的卷着的被褥而靠近。好在孙胜完并不知道,每晚不用睡觉的雪女看着自己无助地蜷缩的样子却感觉很有意思,不然这白嫩嫩的阴阳师可能脸一皱就要哭出来了。

其实孙胜完还是很厉害的。比起小得不太相符的年龄和人畜无害的脸庞。

裴柱现在闲时跟后院的大妖们打过照面之后得出了这样的结论。

而且又心软,又纯良。就算是她这种生来没有感情的雪女,也偶尔会无意识的感叹。

结着契约的强大式神在后院里都要扎堆了,还总是不厌其烦的陪着小妖怪,跟着姑获鸟一起带刚召唤出来的幼体式神修行。

她总是在一边看着,就觉得很平静、也很安心,像是在那个男人闯入雪原之前的生活,又有些不大一样。尽管也说不上来哪儿不一样。

也并不是就呆呆的待在一边。

虽说她已经刻意收敛了自己的气息,不过能无视大妖的威压,平淡舒服的聊点什么的果然还是后院的老妖怪们。

这其中最常聊的是一个名叫灯的女人。妖虽然不是人类,但还是多少有些相似的。这其中雪女很少见的几乎不具备人类的感情;而这个青眸的女人则是另一种意义上的特殊——她太像人类了。听说她是因为故事成了妖的;大概是听过的、讲过的故事太多,自己也把人类的情感学了七七八八吧。

虽然她不会笑。

但是有些享受着寮里和雪山上不同的生活的时候,有些莫名的积极和亢奋的、像身体里在发热一样的感觉……应该是被称做“开心”吧?

裴柱现回忆了一会儿,隐约感觉到自己因为又对人类的感情认识了一种而感到“开心”。

这么说来,还有一件也令裴柱现也感到“开心”的事是——

“小家伙总不太愿意找我们玩儿呢,怕不是嫌弃我们这些大妖怪太老了,又无趣——”

灯说这话的时候裴柱现还打断了,认真的插了一句“不,你很有意思”;然后被灯嘲笑了“说话真是呆呆的”之后又继续说:

“其实我们也有些羡慕你呢,你知道吗?”

裴柱现好像根本没有被嘲笑过一样,就仍是很认真严肃的回她“不知道”。

然后灯说:

“你腰上那个白脸的小人偶,可不是小家伙特意雕了拿来讨好你的嘛”

灯说这句话的时候,裴柱现确信自己感觉到了“开心”。

就在她还想问问灯,为什么会这样的时候,这女人驾着她的灯杖,甩给她一句“家刀找我了”就撤了。







// //


“唉……好可惜啊,今天雪女姐姐也又没有和我们一起呢……”

小鲤鱼趴在池边,双手交叠着搭在岸上,橙色的鱼尾在水里轻轻的晃着。

孙胜完靠着池边的大石头,半眯着眼感觉快要睡着了,懒懒的回她:

“大概是今天太阳太好了吧,柱现会融化掉的……”

“雪女姐姐才不会融化呢!阴阳师大人真是大坏蛋!”

旁边鼓着脸的小姑娘有点气鼓鼓的甩着手里握着的比她还高的蒲公英,孙胜完却吓得一个激灵差点没翻进池子里。

“不过怎么说,柱现也没有几次跟我们一起吧,怎么老想着雪女姐姐呢——”

“因为那可是雪女姐姐!”

骑着山蛙跳着路过的山兔还不忘为那位雪女姐姐喊上一句。

不知道在干什么的妖怪们听到“雪女”,就又有几个脑袋犹豫着往这边看过来。

所以比起裴柱现自己了解的“在小妖怪们之间不是很受欢迎的自己”,事实上的年轻孩子们几乎都对这个神秘又强大的大妖充满着好奇心和莫名的仰慕。以及每次在阴阳师大人又像是无心又像是怂恿般的说“那你去把她叫来啊”的时候,突然出现的畏缩和害羞的情绪。

“又想和雪女姐姐一起待着,又不敢去叫人……可怎么办呢……”

但是每次孙胜完这么说的时候,只需要问问她“你怎么不去”,就可以得到一只捂着脸红着耳朵小声的说“我也不敢……”的小阴阳师。

“唉……所以有什么有意思的东西可以让你们的雪女大人开心开心嘛……”

“怎么了,雪女姐姐最近不开心吗?”

孙胜完苦恼的展开扇子又关上:

“也不能算是吧……因为灯姐姐最近和阿刀待的多了……可是柱现最熟的妖怪不是灯姐姐嘛……”

“所以这时候把自己送上门就很合适啊”

突然一个声音从头顶传来,孙胜完抬头,才看到红眼尖牙的少女倒吊在桃树的枝干上,一脸中二的说着这话。

“什么啊……”

当时只是一折扇挡住自己红掉的脸,结果过了一天孙胜完就掩耳盗铃抱着“关心空巢雪女”的想法跟裴柱现待在一起了。







// //




裴柱现在山巅待的太久了,比起冷淡的样子,偶尔却会显得意外的笨拙和天真。

她来的时候是初冬,过年的时候连寮里也下了厚厚一层白雪。虽然妖对人类的食物吃和不吃是半半,但雪女是从来没有吃过的。除夕那晚,连那位传说中的玉藻前都一起来了,裴柱现也终于克服了莫名的紧张感一起入席了。结果没想到因为吃下滚烫的年糕而被烫到呆滞的她的样子成了整晚被口口相传、绘声绘色的描绘的最多的。

春天来的时候,好像是第一次看见那么多樱花的样子,虽然没有笑却睁的眼睛大大的,鼓着脸的样子是整个寮里比最小年纪、最小体型的妖都还要可爱的大妖。孙胜完带着一众大大小小的妖怪一起在樱花树下铺上布子,边赏樱、边畅饮;而永远肌肤雪白的雪女少少一杯清酒下腹之后就整张脸到脖子就变得粉红粉红的,眼神却正直、认真还非常困惑的问孙胜完:“为什么大家都看着我笑啊?”

时间转眼已至盛夏。

虽然说高温并不会对她造成什么实质上的伤害,但身为雪是本体的妖怪,总还是不太舒服的。不知道跑到后山哪个犄角旮旯去的裴柱现,这一避暑就是连着好几天都不露面。

在烟花祭礼前几天,决心要把人拖出来的孙胜完带了一套被山兔、小鲤鱼、辉夜姬和金鱼姬联合实力推荐的烟花棒去找她;烟花棒才放完一个,裴柱现就眼睛亮晶晶的抓着她的袖子说要去夏日花火祭。

雪女总是像天性般的喜欢白色,可是这次穿上蓝白浴衣的裴柱现也好看的像虚幻一样;祭礼上像小孩一样这也想玩那也想看看的裴柱现大概是终于可以和小妖怪混在一起的夏日限定雪女吧?

枫叶铺了一地的时候,隔壁老康往寮里抱回来两只小狐狸。火红的毛,亮亮的黑眼睛太可爱了,勾得姓孙的阴阳师成天往隔壁跑、不务正业、荒废寮建;实话说,寮里的妖怪们怨念都还蛮大的,就连那位金色眼瞳的可怕的大妖也总是擦拭着自己的黑金大刀不开心的念过几句,于是青色的灯妖也不高兴了,那几乎实质化了的怨气连裴柱现都感受到了。

于是貌似无心的,裴柱现就在孙胜完耳边提了一嘴。

结果接下来的连着好十几日后院的大妖怪都快被天天蹭着要跟裴柱现一起的孙胜完烦死了。

连只有偶尔偶尔会从地府过来跟灯打麻将的阎魔和彼岸花都说:

“胜完真是偏爱雪女啊?”

整整一年,时间就像那池水一样就流过去了。又到冬天,大家都自动自觉的往凤凰火身边蹭,等反应过来的时候,才发现雪女好像已经有好几日没在庭中露过脸了。

问了才知道是因为寮里最近小孩子多了些,怕冷到小朋友于是就一个人窝在房里看话本了;可是这样的裴柱现也像一个孩子一样,有些笨拙单纯的散发着善意。

这样的裴柱现……会爱上也并不奇怪的对吧?








// //




如果说偏爱是灯告诉她的“偏爱”的话,那恐怕自己根本就不是被某人偏爱的。

前几日从京里来了口信请孙胜完去助力妖怪退治。这家伙收拾收拾东西,叫上后院的灯刀一家、那位虽然恶趣味其实实力恐怖的九尾狐妖,甚至还有她都没怎么见过的手握星轨的男人和裹着右眼的一目连、连从隔壁寮过来帮忙的大江山鬼王组都一起叫上了;结果却连告诉都没告诉她一声。

“为什么不带上我?”

大概、有点不想让你受伤的私心吧……

明明是这么想着的,不太敢看她眼睛的孙胜完说出口就变成了——

“我们、我和我的式神一起去嘛;你又不是和我签订契约的……”

“……”

雪女本来是没有表情的,可是分明就从她眼睛里看到了翻滚的墨色。

那天之后,孙胜完已经好多日没跟裴柱现说上话了。

对于不知道已经在那雪山上活了多久的裴柱现来说,这时间几乎是在闭眼的间隙就流过去了;可是孙胜完就不好受了。

刚开始还有些生气,过了两日翻来覆去的想这事儿又觉得完完全全是自己的错,冷漠的雪女大人这下连正眼也不瞧自己一眼,她又害怕再过几天雪女就说也不说回了雪山,这枫庭里再也找不见那抹雪色;晚上回到房内休息都没见人,白日偶尔在竹林撞见又踌躇着不敢上前;结果没等到和裴柱现和好,等来了从京里来的急信。

没办法,妖怪退治不能往后推,又不敢跟裴柱现告别,结果连夜赶去平安京。

第二天起来的裴柱现气的转身就回了雪山;整整待到雪山上的雪又厚厚的铺了一个月,然后心情阴郁的才又回了寮里。

孙胜完却还没回来。

留守在寮里照顾幼妖的姑获鸟都有些不安,裴柱现还生着闷气跑到后山下了一整个山头的雪。

可是又整整三十个日夜过去,连雪女也心慌的坐不住,都准备去平安京找人了——

然后等来了脸色阴沉的大妖们和闭着眼睛只是看起来有些苍白的阴阳师。





// //


带着黑金大刀的大妖似乎特别自责的样子。

裴柱现觉得自己的难受不会比她少。在她漫长的生命里,这样的懊悔、自责、担忧和心疼混着的苦味也真的是第一次实打实的尝到了。

是灵识受了伤,大概要长长的睡上一会儿。

那之后裴柱现就很少再从阴阳师的房里出来了。等待对她来说并不是很困难的事,她可以只是看着云飘过去就能看上一天。

“但是人类很脆弱的。很厉害的人类也一样。”

罕见的出来一次,就在池边碰见了极少露面的雪童子。

“就算是阴阳师大人也只能在世间存在很短的一段时间,对于我们来说,对吧雪女大人?”

“但是呢,即使如此,就算是雪的我也曾……也仍然向往着温暖……”

“相信雪女大人也是一样的吧。”

“……”裴柱现捂住自己发热的胸口,看向温柔的笑着的雪童子,“……或许吧。”

回到孙胜完床边的裴柱现恢复了之前凛冽的白发白眸的样子。雪白的发丝长到在木地板上铺开。

裴柱现靠在睡得很安详的阴阳师身边,半眯着眼睛,突然觉得从未有过的安心。

所有的决定都已经做好,所有的想法都也整理完了;只差等你醒来。

“啊……手还是这么凉呢……”

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的时候她还没意识到自己居然睡着了,跟阴阳师温柔的眼睛对上的时候也还没反应过来孙胜完已经醒过来了。

裴柱现就那么怔怔的看着她,然后有些小心翼翼的靠近。

“我知道了……我好像知道了,”

雪女雪白的睫毛颤动了一下,跟体温比起来显得格外冰凉的手放在孙胜完胸口:

“那个男人之所以为了那个承诺愿意付出生命的理由,还有……”

“心脏热热的、为什么人类会喜欢这种感觉的理由……”

孙胜完看着雪女有些怔愣的表情,虽然才刚醒手都是软的,还是忍不住眯着眼睛笑起来,伸出双手捂住她苍白冰冷的手:

“你是说心脏融化的感觉吗?”



// //

“喜欢的话——因为很温暖呀。”




arrow
arrow
    文章標籤
    wenrene irendy 粉蓝
    全站熱搜

    東右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1) 人氣()